学习团体辅导既需要理论知识的积累,实践经历的磨练,又需要领导者人格品质和心理素质的不断成长完善。下面这位团体辅导初学者有一年学习团体辅导的经验,在团体中担任实习领导者,同时接受老师督导。第一次会面,有组员无情地离开了:“我觉得这个小组不可能让我得到什么!”最后一次会面,有组员说:“大学四年可能都很难遇上这么深入和融洽的气氛。” 1.准备篇 小组活动的准备工作有很多,拟订计划、设计海报、招募组员、面谈和甄选组员、联系活动场地等,活儿很杂,有体力活儿也有脑力活儿,有各种想象不到的困难。招募组员是极其繁琐的一个环节。我们到处贴海报,但回应者寥寥,主要原因是已近期末,学生都很忙,组员资源极其有限。我们印制了好几轮海报,分别在五所学校张贴,面谈了十几个人,历时共一周。 这是准备工作中最劳心的一环,我们冒着烈日,满怀希望地贴出海报,焦急地等待和我们联系的组员,新奇地等待来面谈的组员,我们认真做好每次面谈,每次面谈都是一个挑战,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问题而来,他们把我们当成心理专家,跟我们说心里话,我尽量去共情和开导,尽管有很多阻力和困难,但我们能感觉到组员对我们的信任,这是建立良好关系的开端。 我们在面谈前最担心的是组员对收取押金的态度。我们是经过反复考虑才作出这个决定,不过很开心组员都能理解我们的苦心,只要在面谈中诚恳地讲明道理,组员一般都能接受。 面谈中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我们和组员面谈的深度应该如何控制?有的组员很快就信任了我们,向我们倾诉了自己的问题和困惑,我尽量去共情和倾听,避免给出建议,但是我怕挖得太深处理不了,也怕和组员建立过于深厚和亲密的关系,这对别的组员不公平。带着这些顾虑,我们尽量满足组员的疑问和要求,感觉和组员的关系建立得还可以。 面谈中有一个组员给了我们一个意外的困难,她拒绝透露自己的姓名,更拒绝向组员说出自己的真名。我们不想逼她,尽量给她讲道理,后来她终于告诉我们她的名字,但还是表示如果小组中有和她同系的她就不参加了。这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准备工作中,我们曾经失望和灰心过,因为组员一直招不满,面谈了很多个,可是给出明确答复的没多少,那个时候,我们尽量放宽标准,每一个组员都很宝贵,最激动的就是看到手机里有一条陌生的短信询问小组的情况,直到活动前一天,才最后敲定7个组员,持续一周的宣传,终于吸引来几个人,我们由衷地感激他们。 2.初始篇(第1、2次会面) 第一次会面,是最紧张的时刻,我们要面对一个新鲜的场景,要面对那一个个诚恳地向我们袒露心声的生命,他们对小组充满了期望,而我深知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抗和冲突,如何让8个陌生的人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互信赖,是我们一直在揣摩的问题,开始的这两次,小组基本上还处在磨合的状态,交流的内容不深入,大家的感情也略显生疏。我们遇到了很多困难,想了很多办法,也承受了许多失望和欣喜。 3.过渡篇(第3、4、5次会面) 小组成员在初始阶段由陌生到相识,初步建立了信任感,但谈论的话题都比较浅显,很少涉及比较深入的个人感受,彼此之间很客气,总是陪着笑脸,是典型的“表面的和平”。不过组员之间也有差异,有的很快悟到了团体辅导中的交流方式,逐渐主动地去讲一些具体的个人经历和感受,不需要我们做很多共情和促进,而有的组员却始终停留在讲道理和提建议上,初始阶段中存在着一些典型的问题,比如:组员不清楚小组的沟通方式,总是讲大道理和别人的经验,没有个人化具体化,分享自己的独特感受;组员之间的交流常常出现无序的状况,有抢话,随意转移焦点和话题的情况,我想这是因为组员之间还没有真正建立起信任、尊重的亲密关系;还有的组员分享的很少,在小组中经常沉默。 我们这一阶段做的主要工作是促进,一方面向他们示范如何交流和沟通,另一方面又尝试使用目光对视来增强小组的亲密度,但是还是觉得很难,因为觉得组员的年龄、经历和思维方式、专业背景都相差很大,对我们的信任度也没有建立好。我们觉得困难重重,每带完一轮小组辅导,都会经历很大的情绪波动,总是感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次问题处理好了,下次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一个字,难! 4.正轨篇(第6、7次会面) 小组终于有点开始走入正轨了,我们在开心中一点点地试探,能感觉到很多的阻力,有来自组员的,也有存于我们自己身上的,还是觉得很难,但是终于听到了组员一些具体化的个人事件和感受,似乎他们终于肯敞开自己的心门,和大家坦诚地交流,有的甚至掏出心底的一些难忘甚至痛苦的回忆和大家分享,我们发现其实每位小组成员都有一些或深或浅的心结,有的问题甚至让我们感觉到很无力,我们尽可能地带动大家去进行处理…… 虽然能力和技术有限,最后我们还是欣喜地看到,他们中的有些人还是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成长,我相信成长就是一个开始,离开这个小组,他们应该能有更多的变化。总的来说,这种逐渐走入正轨的现象应该是几次活动之后一种信任感建立的表现,当然也可能是活动安排得比较合适,我和组长在活动中也开始试着参与个人经历和感受的分享。结果,活动形式和组长参与程度这两个突破都收到了较好的效果,组员分享程度加深,小组气氛很好,组员在小组结束时也反馈感觉很好。 5.结束篇(第8、9次会面) 面对这样一个刚刚走入正轨的团体,我觉得很不容易,之前遇到了那么多阻力和难题,情绪上经历了那么多的波动,终于看到它一天天和谐起来,却就要这样结束了,觉得很可惜,因为此时这个要结束掉的小组,其实正处在治疗功能最好的时期,组员们的许多问题和苦恼也许都能得到处理和改善,可是机会却要没有了;所以我心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对组员们的歉疚,觉得小组到如此之晚才进入正轨,多少和自己的能力、水平有关,倘若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组长,也许很早就能让小组进入工作期,而组员也就能从小组中得到更多的收获;所以我心里还夹杂着淡淡的失望和遗憾。 除了这许多不舍和留恋之外,我还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内心另外一股矛盾情绪——十分疲倦和想要摆脱的心理,这让我很意外,这是否是一种枯竭的表现?我发现其实两位组长都有这种感受,我想,也许是因为临近期末,这一个多月的小组历程耗去了太多精力,我们疲惫了,尽管这样,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亲自体验成长小组的魅力,体验团体辅导的精彩。 从六月底小组结束到现在,是漫长的两个月暑假,小组成员们有的读研了,有的去外地工作了,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们,但是偶尔还是会收到他们发来的短信,有的是问候我的,有的是询问其他小组成员的联系方式,说是突然有了什么心得想和某某组员探讨一下。看来他们之间也许还保持着一些思想上的交流,也许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能经常探讨一些团体辅导的问题进而成为长期的知心朋友,那么可不可以说,小组的效力还在呢?这种效力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形成一种自助性的团体呢?想到这里,我觉得很欣慰,也许这就是一个团体辅导小组最好的结束方式吧。 (责任编辑:团体心理) |